北方有佳人

故梦· 11.6.16

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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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总是在不断重演
只是换了时间 换了地点 换了人物
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因为人只活一世
仿佛是远远不够的
 
钢筋水泥的丛林是大多数人对都市的定义，严丝合缝，坚硬冰冷，不讲情感，只问结果。它有时广阔得可以装得下你所有天马行空的梦想，有时也狭小得容不下你小小的一张办公桌；有人抱着总有一天会颠倒众生的梦想苦苦挣扎在食物链的底端，有人已早早到达终点享受着梦想照进现实的愉悦。包奕凡很幸运，他属于后者。
 
包氏顶层会议室，会议已进行快两小时，各分公司以及各部门主管全部集齐，会议主题为包氏下一季度项目规划。椭圆形长桌的尽头，包奕凡一身黑色西装搭配纯白衬衣，剪裁合身，质感精良，衬衣领口精致的小锁扣为庄重严肃的装扮添了几分绅士和高雅，一如既往的精致品位。窗外的阳光透过大块的透明玻璃照进会议室，光线经桌面反射落在包奕凡脸上忽明忽暗，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好看。
 
“包氏房地产业务自开发以来一直是包氏利润的主要增长来源，虽然限购令等调节房价的新政策不断颁布，但需求空间仍然是可以开发的，下一季度打算进一步打通房地产的销售市场，重点倾向于二三线城市。”包氏分管房地产的负责人作为会议最后一位发言人一边向大家陈述，一边切换着投影上的幻灯片。包奕凡背靠着椅子，随意地把玩着手里的钢笔，眼神在说话人和荧幕之间相互切换着，只在听到关键处打开钢笔记下几笔，尽量做到不打断说话人。言语间，秘书敲门进来，径直走到包奕凡身旁，俯下身在耳旁说了几句便起身离开，只见包奕凡挑了挑眉毛，无意识地拨了拨领口处的锁扣。
 
“再给你十分钟，说重点，详细的内容整理之后送到我办公室。”包奕凡后背离开椅子，正了正身子向对面的发言人说道。
 
安迪觉得自从和包奕凡谈恋爱之后好像体内任性冲动甚至顽皮的基因仿佛被激活了一样，以前不敢做，不会做的那些感性操控理性的事情好像做得越来越多了。安迪还因此向樊小妹请教，得到的答案便是恋爱的女人智商基本为负。比如没来由地半夜开车跨越两个城市只为求证包子是否真的爱她；比如任性地和包子争执让包子出去冷静冷静时却耍赖般地问他还会不会回来；再比如今天，她悄无声息地来了个突然袭击，提前从上海飞到了南通并径直来到了包奕凡的办公室。
 
安迪虽然来过包氏一次，但集团上下除了几个高管和包奕凡的秘书，认识安迪的并不算多。从前台到办公室的一路上毫无意外地吸引了众多目光，安迪精致的妆容，干练的穿着，得体的仪态使得大家纷纷猜测该是位来头比较大的合作伙伴。的确，安迪今天白色的雪纺衬衣外搭一件收腰的黑色马甲，长款的黑色阔腿裤刚好遮住脚上的高跟鞋，自然难挡浑身上下精英女性的魅力。秘书告诉安迪包子还在会议室开会，便引安迪到办公室等候。办公室还是上次来时候的老样子，只是会客室的酒柜上好像又多了些新品，旁边还叠放着未拆封的雪茄盒子，许是会所刚送来的，“资本家就是资本家”安迪心里默念道，摇了摇头顺手将包放在沙发上走到了落地窗旁，双手环抱望向窗外的风景。
 
11月的南方时有阴雨，雨不算大但零星地落下来也免不了给人阴沉黯淡的感觉，比如此刻，窗外的细雨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淅淅沥沥地飘在落地窗上，室内室外的温差在玻璃窗上晕起一片水雾。此番情景安迪竟看得有些出神，28层的视野无疑是绝佳的，整座城市仿佛都在脚下，透过朦胧的落地窗往下望去，来来往往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被无限缩小，安迪突然有种人世恍惚的感觉，也许每个人都该承认自己的渺小，承认生活有太多的无能为力。想到这里，安迪不由得紧了紧环抱的双手，投向远处的眼神里有几分放空，全然没有察觉包奕凡已提前结束会议回到了办公室。
 
“不是说下午才过来吗？怎么提前飞过来了？”包奕凡从后边轻轻拥住安迪，把头放在安迪肩上蹭了蹭。
 
“今天上海也下雨，心里也跟着阴沉沉的，手上的工作也做完了，就提前给自己下班了。”感受到身后熟悉的气息，安迪并不惊讶，身子自然地往包子怀里靠了靠。明天是与红星最后的签约仪式，三家公司同时露面，原计划安迪作为盛煊的代表今天下班后飞来南通准备明天的签约。可安迪没说的是她只是突然有些想他。
 
“一般来说，情绪不高可以通过感官刺激来改善。视觉嘛，看你眼前这位高大帅气的男子就够了；听觉嘛，面前这位男子的声音应该也足够性感和悦耳；嗅觉和味觉嘛，待会带你去餐厅，杀它个片甲不留。”包奕凡明显是感觉到了怀里的安迪有些情绪低落，将安迪转过身顺势将双手放在安迪腰间。
 
“没什么事儿，就是这天气难免让人有些感慨”安迪见包子一副了然于心却刻意逗笑自己的模样，双手环上包子的脖子并递过去一个温暖微笑，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被拉近了些。
 
“以前呢，我舒缓情绪的方法通常有三种，一是拼命工作；二是拼命运动；三是拼命吃，最好是大荤。不过现在多了一种，就是跑来见你。包子，怎么办？前三种方法好像越来越不奏效了，我好像越来越依赖你了。”这一番平常少有的撒娇让包奕凡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满足，绽开的酒窝深得可以盛下酒了。
 
“哇哦，今天突然给我这么大的福利，说，是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包奕凡望着眼前有些小娇羞的安迪，继续打趣地调侃道，还好她的安迪终于开心了。
 
“对你还需要非分之想吗？”这次换安迪抬起包子的下巴，玩味地说道。
 
“还真是，下次一定注意。”包子边说边把安迪直接揉进怀里，宽厚的肩膀总是给安迪无比踏实的感觉。
 
屋外的雨还在继续往下落，一阵风起又添了几分寒意。屋内却因两人的拥抱，多了些暖意在升腾。

拥抱或许是最好的姿势，彼此的眼中看不见彼此，凭着烂熟于心的温度甚至气息感知对方的喜怒哀乐，没有距离便没有防备，有了我便有了你。
 
简单的中饭过后，包子继续忙碌的工作，安迪还是和之前一样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明天签约的资料，时不时有员工进来，安迪并没有抬眼，工作时候的她始终还是超乎常人的专注，只不过安迪这次的造访和在包子办公室待了一下午的行为几乎就是向全公司的员工宣誓主权了，安迪心想，这可比戴个戒指在无名指上来得便捷高效多了。
 
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包奕凡觉得当然应该把味觉交给火锅这个充满魔力的食物。一上车包子没有询问安迪的想法便直接把车子开到了常去的一家火锅店，一进店，包子明显轻车熟路，安迪只顾坐好等着锅底端上来，等着菜煮熟。不一会儿，各式各样精美装盘的菜品端上来，花花绿绿的菜品看得安迪眼睛放光，好多菜品她确实连见都没见过。看着安迪不知从何下手的纠结表情，包子仿佛又看到了初次吃饭时那个不知如何点餐的傻姑娘了。
 
“这是毛肚，在煮开的锅里用筷子夹着涮够七上八下就可以吃了，口感刚刚好。”说着已涮好一块夹到安迪碗里。
 
“这是鸭肠，夹起一块放进锅里烫到卷曲就可以吃了，快尝尝，脆的。”说着包子又向锅里放了好些菜，沸腾的锅里冒出一阵阵热气，伴着食物的香味在两人间弥漫开来。
 
眼前的锅里越煮越沸腾，不断往上蹿起白烟，安迪看着对面包子的脸在白烟中变得有些模糊，瞬间有了一种故梦重温的奇妙感觉。在纽约的那些年，最为简单的火锅给了很多的慰藉。纽约的冬天总是冷得惊人，偶尔还会遭遇大暴雪，这样的时候，安迪总是习惯性地宅在家里，这样的时候，老谭也总会自带食材来敲门，知道这世界上还存在火锅这般美好的食物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简单的电磁炉，小小的锅，并不地道的锅底，加上超市里那些塑封好的菜品，虽然不及现在包子带她吃的一半好，可那时的安迪还是觉得一顿火锅下肚，一切都可以被治愈。
 
只是此刻安迪心里如明镜，那时对面的老谭和此时对面的包子始终是不一样的，那些年的老谭像一个哥哥一般照顾着她，只怕她吃不好，穿不暖；而如今的她，只担心她的包子吃不好，穿不暖，心情不好，也换成了安迪想抱着新鲜的菜品赶去敲包子的门。当对面坐的是爱人的时候，有些感觉是无从言说的，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真好吃，还想吃，再多来点吧。”热气扑打在安迪的脸上，模糊了眼眶中的湿润，安迪回过神来继续满足地吃着，侵入嘴里的阵阵辣意混着心里的暖意让安迪有了浑身舒畅的感觉。
 
“别着急，还多着呢，这火锅啊，就要越煮越有味，越到后面越好吃。”包奕凡说着又往安迪碗里夹了好些菜。
 
“那你说我们的关系会不会也越来越有味，越到后面越舍不得”安迪望着包子的眼睛，问着包子，也问着自己。
 
“一定会的。”包子放下筷子伸出手臂，越过桌面将安迪的手紧紧握在其中。
 
人说，在所有感官系统中，最忠诚的便是味觉和嗅觉，就好像一顿火锅就能让安迪忆起美国的那些日子，也好像一顿火锅就能让安迪和包奕凡开始期望未来的种种。
 
 
大多数的生命
都只是行过 无所谓完成
故梦也好 新景也罢
有生之年
爱人 爱己
且进美食